第14章 兖州之行(五)

过了一个半月,我和师娘来到了兖州,马不停歇地就来到了苍狼派,让门外弟子告知张少广。

不一会,张少广走出门来,见到师娘和我,爽朗地说道:“弟妹到了,快请进。”我们跟着张少广进了苍狼派,踏过宽阔的榆木大门,“苍狼门”的匾额悬于门楣,边缘包浆厚实,镌刻的“苍狼”二字被历代弟子摸得发亮。

踏入馆内,迎面便是占地半亩的“苍狼演武场”,夯土地面嵌着青石板,中央立着一尊三人高的石锁,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掌印与剑痕。

场边十八般兵器架上,朴刀泛着冷光,狼牙棒缠着红缨,角落的沙包随风轻晃,隐隐传出皮革与砂砾摩擦的沙沙声,演武场上的众弟子看到跟在张少广身后的师娘,都无一例外地停止了练习,痴痴地看向师娘。

随着张少广穿过演武场,青砖灰瓦的“聚义堂”豁然眼前。

堂内八仙桌配榆木长凳,墙上挂着“止戈为武”的鎏金匾额,两侧陈列着历届门派高手的兵器——断刃的唐横刀、 弯曲的镔铁锏,诉说着昔日江湖恩怨。

堂后设有“论剑台”,铺着粗麻地毯,台上悬挂的牛皮灯将光影投在墙上,形成无数兵器残影,可见预见每日武师们在此切磋招式、 指点后辈。

师娘说道:“这么多年布局倒是没变。”

张少广说:“是啊。”

西侧仍是淬体房,三间木屋连通:第一间堆满草药木桶,蒸汽裹挟着艾草、 红花的气息扑面而来,供弟子泡澡疗伤;第二间架着炭火铜鼎,鼎边码放着淬体丹的瓷瓶;第三间则是沙袋与木桩阵,墙壁嵌着铁砂掌专用的砂砾箱,箱内红砂泛着暗红,似是浸过药汁。

东侧藏书阁看似普通民宅,实则暗设机关。

推开暗门,木架上整齐摆放着《五虎断门刀谱》《开山拳要诀》等武学典籍,二层更藏有门派镇馆的《苍狼枪诀》精要。

阁中常年燃着线香,角落摆着笔墨纸砚,供弟子抄写心得。

后院一间低矮的柴房,实则是门派的“惩戒室”,铁窗、 木枷尘封着不守规矩弟子的悔过记忆,而隔壁的庆功堂则挂满锦旗,估计每逢弟子在江湖扬名,便在此摆宴庆贺,酒香与欢笑声,让苍狼派既有武林的肃杀,也有人间的温度。

来到正厅,师娘直接问道:“张大哥还请速告狗贼下落。”

张少广说道:“弟妹莫急。他此刻正在凉州,靠当地官员庇护,躲在凉州。这些年据我所知依然暗地里为非作歹,敛财伤人。”

我说道:“恶贼终究是恶贼。”

张少广说道:“这位就是弟妹信中说的同行的赵埙吧,果然一表人才,难怪义弟过世之前收为徒。”

我作揖说道:“张门主,此次我定要将苟雄这个贼人首级带回去,祭奠师父。”张少广说道:“好好。不过也不急于一时,那贼人在凉州黑白两道混的风生水起,暂时不会离开。赵埙,你要不要跟我的弟子们切磋切磋去。”

我一听赶紧说道:“好啊,我这就去。”说完便走向演武场。

“张大哥,你把赵埙支开,是有什么要说么?”师娘问道。

张少广探口气说道:“什么都瞒不过弟妹。这些年愚兄不是不想去天雪阁祭拜义弟,可一想到义弟为助我而死,让弟妹独自一人,我就无颜去弟妹那。”

师娘淡淡地说道:“这是他的命,七年过去了,我只想为他报仇。”张少广看着师娘那倾城倾国的容颜,说道:“七年过去,但弟妹风华依旧,不像我已然老了。”

师娘说道:“张大哥说笑了,你孩儿都几岁了吧。”

张少广说道:“不瞒弟妹,愚兄还未娶妻。”

师娘略有吃惊地看向张少广:“那是为何?无女子能入张大哥眼吗?”张少广双目盯着师娘,缓缓说道:“愚兄自知下面话不该说,但义弟已逝,今日愚兄斗胆开言。自七年前义弟和弟妹来兖州,愚兄就被弟妹你深深折服,心中只感叹义弟福厚,也知世间再无女子能动我心。”

师娘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,淡然说道:“张大哥,说点其他的吧。”张少广见状,叹了一口气,与师娘说起其他来。

“张大哥,兖州可曾听闻一个叫凌霄坛的组织?”师娘问道。

“不曾听说。”张少广想了一会说道。

“还请张大哥多打听着些,此组织可能对大兰朝廷和武林有危害。”张少广听师娘说的如此郑重,点头答应下来。

“张大哥,明日我就和埙儿赶赴凉州取苟雄首级,就不在兖州多劳烦了。”师娘说道。

“弟妹走这么急吗?多年不见,为兄还欲款待弟妹,多待几日可否?”张少广期待地看着师娘。

师娘叹了口气说道:“张大哥,何必为凝霜徒耗年华。有如意的女子就娶了吧,不繁衍子嗣岂不是愧对先祖。”

张少广气馁地说道:“弟妹,为兄刚才所言非虚,实在是天下女子和你比,犹如萤火之于日月,让为兄看待不上。”

师娘见此,也不适合再多言,更加确定地说道:“张大哥,我们明日即走,给陆郎早一日报仇。”

张少广明白师娘意思,知道师娘定下的事不会改变,也不再多作挽留,只道今日和师娘多多相处。

———

厉朝宁京。

四海客栈密室里,楚汐月坐在中间,许逸站在身侧。

两边站着八个形色各异的男女。

“诸位都是九信司在各州分舵的舵主,今日将诸位召来,也是形势紧急。”

“司首此次亲自来厉朝,大家好好做事,有谁敢阳奉阴违,就是跟我许逸过不去。”许逸赶紧拍马屁到。

楚汐月瞥了他一眼,“许大人能在一月之内补齐亏空,让本真人刮目相看。”许逸听得出楚汐月在奚落自己,赶忙说道:“多谢司首给属下一个亡羊补牢的机会。”

“安州分舵舵主何在?”楚汐月问道。

“属下在。”一个身材矮小佝偻的中年男子回答道,“属下何钦,参见司首。”何钦双眼直溜溜在楚汐月身上扫荡,厉国女子既不似西域女子异域风情,又不似兰朝女子温婉可人,多以粗犷彪悍为主,像楚汐月这样丰乳肥臀的极品女子平日不多见。

“南周山在安州境内,丹欲教可有情报最近的情报?”

“这…禀司首,安州分舵近年来一直受到厉国朝廷和丹欲教的压制,分舵薄弱,连我在,只有三人,所以…”

“这是在跟我诉苦吗?”楚汐月犀利的看着何钦。

“属下不敢,只是据实回话。”

“哼,许逸,尽快帮安州分舵重新建立起来。”

“属下遵命。”

“肃州分舵舵主何在?”

“属下李沐谨,参见司首。”

“李舵主。”楚汐月看着李沐谨说道,“其他人跟许舵主下去取经费,李舵主留下。”

“遵命。”其余人鱼贯而出,一会密室就剩下楚汐月和李沐谨。

“沐谨,我来的路上,大将军专门跟我提起你。”

“大将军,大将军还记得我么?”李沐谨听到楚汐月提到陈纲,眼神一亮又瞬间暗淡下去。

“前西凤军副统领,因得罪太尉褚原而被罢官流放,后得大将军解救,潜伏厉朝,为国尽忠。这等英雄,大将军当然记得。”

“但我愧对大将军。”李沐谨略带哽咽的回道。

“当年之事不怪你。褚原借厉国之手杀害大将军之子,你已经尽力去通风报信了。”

“但我还是晚了一步,如果我在快点,少将军就不会死了。”

“当年之事大将军从未怪罪过你,不用自责。我此次前来,一为取得七年前大皇子遇刺一事证据;二来,看能否策动楼烦、 龟斯等国复国;三是调查丹欲教实情。”

“司首,当前之事,属下虽身在厉国,却也有所耳闻。属下几乎可以肯定,此事必有二皇子参与。达纳戈烈就两个儿子,大皇子一死,皇位必然是二皇子的。不过确实很难找到证据。”

“找到证据,就可以证明此事是厉国内部恩怨,与我大兰无关。达纳戈烈就没有理由陈兵数十万于边境,大将军和忠毅军就可以抽回京城,就能加强陛下的军事实力。”

“属下明白。听说现在京师西凤军、 御林军、 三大营和京城兵马司全都是褚原的人。”李沐谨问道。

“是啊,要不是有掌门,估计褚原早就逼宫了。”

“司首,楼烦,龟斯等国被灭后,均并入了肃州。属下和他们的皇族有些往来,可以为司首引荐。”

“太好了,大将军果然没看错你。”楚汐月夸奖道。

“属下也是觉得这些人或许有朝一日能为我大兰所用,就去结交了他们。”

“丹欲教有消息么?”

“属下不知。许舵主一向不喜欢分舵之间互相插手事务,所以安州地界之事,不甚清楚。”

“好,沐谨,明日随我先赴肃州,见见他们。”

“属下得令。”

“对了。许逸此人你觉得如何?”

“许舵主虽贪财好色,但这些年厉国一切事务却也是他在操持。”沐谨如实说道。

“唉,当年张舵主忽然病逝,我紧急之下,让他接管一切事务。现如今,令我失望。”楚汐月有点懊恼地说。

“司首,如今分舵主大多是许舵主提拔,关系密切…”

“我有分寸。我再找其他人了解其他州情况,你去准备下吧。”

“属下告退。”李沐谨拜别离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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