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密谋

明月高悬,来宾们都三三两两归屋歇息,为后续的无双之试做准备。

崔择应陆涟之令前去找田装岱商议明日会试之事,无奈山雾来得早,他在游廊里迷了路。

他在原地蹲守了片刻,忽然看见有两名洒扫的童子抬着香炉往西偏殿去,走得尤其快,没一会儿就没了影。

游廊四处通达,他循着洒出的香灰踪迹一路来到一处月洞门前。殿内亮着光,里头还隐隐约约有人语。

“明日开擂,先叫青莲派那小子见见血。当年我徒儿中她奸计,现在轮到她徒弟尝尝滋味了。”

崔择一愣,屏息贴上门缝。

里头是一男一女两人,皆是音色陌生,他不敢贸然偷看是何人。

那男的哼了一声:“青莲派可是没人了,就叫那妖女一人来,难道百里这次没动作吗?”

“他一直在闭关,我使了几次传音鸢都没有动静。你这种人现在是一口一个妖女的,在她面前不还是夹着尾巴?你敢当面这么喊吗?”那女不屑地回道。

“你!呵,就知道他不干好事,不着急难道干等吗?长老这次命你我二人做督,不就是为了和积元结盟?”

那两人像是畏惧他耳,越说越小,间或有碰杯推盏声传来。

“有了忘生萱,还怕青莲派……”

崔择不敢多待,听了个大概,就立刻转身离开。

踏离月洞,自假山往外走,山雾变得尤其浓稠。

“这位小友,夜深露重,怎的独自在此徘徊?”

声音自背后传来,他刚想回头,侧颈命门就被人扣住——是第五谋!

“迷路了。”他有些畏惧,陆涟不在坐镇,只能老实着。

“你要去哪儿,我带你一同去。”第五谋嘴角噙着笑。

“第五师叔。”他强迫自己放松肩膀,“晚辈自行去即可。”

剑光乍现,崔择旋身甩开钳制在脖颈的手,袖中短剑划出一道银弧,直指眼前人:“师叔失礼了。”

“你和你师尊真是不同,还是你更懂礼貌些,还讲究先礼后兵。”第五谋不避不让,就逞着他拿剑指着自己。

崔择觉得他的态度太过古怪——既不像识破了他的偷听,又不像单纯的偶遇。

“师叔若无要事……”

“急什么?”他忽然摘下一片竹叶,指尖轻弹。叶片破空而来,崔择侧头避让,却见那叶片在空中一分为三,分别袭向眉心、咽喉和心口。

剑指一并,三道剑气精准截住竹叶。

“实力果然不凡,看来我那徒儿有得好受了。”第五谋抚掌轻笑。

“雕虫小技,让师叔见笑了。”

第五谋在空中画了个半圆,雾气骤然凝结成无数细针,朝崔择激射而去。

崔择用剑阻挡,雾针触物便化作一滩冰水——第五谋在逗他,根本没用全力。

这场较量从一开始就不对等,就像猫儿戏弄爪下的老鼠,每一次进攻都留有余地。

“师叔道法精深。”崔择收起袖剑,决定赌一把,“不知您是否听到……”

第五谋的笑容瞬间凝固,声音里的温度一并消失:“你听到了多少?”

令人窒息的沉默。他突然伸手扣住崔择的后颈,力道不重,却让其动弹不得。

“聪明的孩子。”他的呼吸拂过崔择耳际,“可惜聪明人往往是活不长的。”

“我知道师叔不会杀我。”崔择放轻声音,“太晚了,师尊会来寻我的。”

第五谋低笑起来,他松开手,退后两步理了理衣袖。

“你知道吗?”他的语气又恢复了那种令人恼火的悠闲,“我本来只是好奇哪个弟子敢在山庄夜行,却遇到了只偷听的小鼠儿。”

崔择愣住。

“走吧。”第五谋转身,“我先带着你这只小鼠儿离开。”

陆涟原本在屋里盘算着事情,见崔择久久不回来,以为是有事耽搁了,就想外出去寻他。

一路上心事重重,未在意来路的异样。直到她一脚踩上阶梯差点进屋时,才发觉自己走错了地方。

山庄的路七拐八拐的,还有山雾挡着,现下也不知走到什么地方了。

她往回退了几步,抬头大致了看眼前这座屋宅:和竹林连着一片,屋前也没有门匾。

屋内窄憋憋的,只有一间上房,和别处格格不入。

其内有烛光摇曳,也没见着有人。

围着这间院子绕来绕去,眼瞅着像她的住处,索性进去瞧瞧看。

暗夜深深,一切都笼在黑暗里,陆涟拢了拢衣袖打了个哆嗦,怪冷的。

抬脚刚想走进去,忽而觉得不对劲,皱眉站定片刻,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淫弥的味道。

她本身就对气味极其敏感,脑海里已有了危险预警,可谅其脑内飞速旋转,手却不受控制先一步推开了门。

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肌肉遒劲的宽背,正覆在床上做着挺动运动,床吱吱呀呀地响着。

眼神再向上移——标志性的高马尾,正随着动作一摇一摆的。

陆涟深吸一口气,恨不得自插双目。完犊子了,今天出门没看黄历,咋就撞破别人的活春宫。

甚至来不及探究那高马尾究竟与谁共度春宵,她赶紧轻轻带上门潜逃。

一时间慌不择路,绕过一处亭台,贴着水面到了对岸,待到离远了才停下。

一来一回也折腾到晚,等到她终于回到屋里了,见内里还点着灯烛,只以为是侍从没吹灯。

她忙着去查看那灯烛情况,余光中却看见屋里暗处冷不丁站了个人。

“啊!”陆涟又被吓了一跳——是宋山玉那臭小子!

这小子还湿着发,凑近闻就知道是熏了香抹了花油才来的。

他住在偏西的院宅,到此宿处要绕过一片竹林,再经过亭台后往东走一段路。

宋山玉原先在走廊里不肯露面,没有要进屋的意思。但是走廊风大,他就走到屋里等她。等了很久,湿发都要干了。

见陆人久久不回来,也不敢贸然离开,他害怕前脚走,人后脚就回来了。

“珏儿,你怎么来了?”陆涟稳了稳身形,平复好被吓了两次而突突蹦跳的心脏。她慢慢走近,抑着呼吸,想要找回平日里轻佻的语气。

宋山玉并未回答,只怔怔地望着她。

突如其来的燥热让他舔了舔嘴唇,一定是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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