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

牛国庆的老婆叫杜宝芹,比牛国庆大几个月。

牛国庆的爹是杜宝芹的亲舅舅,她娘临死前把她托付给了舅舅,舅舅干脆让儿子娶了她。

前几年舅舅死后,这个家就没什么人喜欢她了。

刚过门儿那会儿婆婆对她还不错,但她一直怀不上,婆婆开始对她冷言冷语,等她生了个傻子,婆婆就更看不上她。

牛国庆也不喜欢她,从一开始就不喜欢。

她一直觉得自己怀不上是因为牛国庆不和她睡,一年到头把她一个人能扔在家里伺候公婆,还有傻儿子。

她也是女人,也需要男人,牛国庆能给她女人那种舒爽,但一年只有一两回。

完事儿之后,她想和他搂着说点啥,他却总是找借口离开。

前些年,牛国庆把傻军带走的时候,她想让牛国庆把她也带走,可牛国庆说婆婆还需要她照顾。

现在婆婆也没了,她下定决心,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牛国庆把她带上。

没想到牛国庆答应得很痛快,而且说走就走,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。

不过,她也想明白了,牛国庆就是她的吃穿,她的靠山,她的一切。

初到城里,干什么都有些不习惯,川流不息的马路,熙来攘往的人群,让她觉得头晕,她只想躲在家里。

对这个家,她是满意的。

虽然没有乡下的院子宽敞,但是风吹不着雨打不着,上茅房都不用出屋。

做饭用煤气,比烧柴锅方便多了。

她勤快地收拾着屋子,没事就擦擦这里、扫扫那里。

电视、冰箱、录音机要盖上布,连叠好的被子都要再罩上一层单子。

家属院里已经有一些人认识她了,女人们亲热地送来吃食和水果,话里话外透着恭维。

她去院里的商店买菜买肉,售货员明显给得比别人多。

开始时,她惶恐不安,但很快就适应了这份作为厂长夫人应有的优待。

但是,牛小军还是和她不亲,她越是想和亲近,他越往外跑。

对这个傻儿子,她没办法。

而牛国庆也依然不和她睡一起,他早出晚归,宁肯一个人睡沙发也不上她的床。

如果说还有有什么心事,就是那天牛国庆回家时,身上的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。

她的鼻子很灵,这不是香胰子的味儿,也不是洗发膏或者花露水的香味儿,她本能地猜想这香味儿来自一个女人。

是啊,城里的女人,让她在自卑的同时又瞧不起!

她们露着胳膊、大腿,甚至只穿个奶兜,从头到脚散发着勾引男人的骚气。

她在想,牛国庆这几年一个人在城里是怎么过来的,有没有被这些女人勾引过?

现在,她来了,她要紧紧地抓住牛国庆,就像抓住自己的命。

牛国庆就是她的命。

从那天之后,一个月过去了,许丽丽有意躲着牛国庆,而牛国庆似乎也在躲着她。

她开始留意牛国庆的老婆,即使没人介绍,她还是能认出来。

毕竟这个家属楼里一共也没有几家住户,新来的人会很显眼,而且是一个乡下来的女人。

但她又不想和这个女人正面相对。

她不觉得是因为自己心虚,就是单纯的不想面对。

她从来没和她打过招呼,远远地看见这个女人就会绕开,然后在暗处偷偷地打量她。

这个女人皮肤黑黑的,五官普普通通,身材更是普通,几乎没有一个女人该有曲线。

要不是她土气的衣服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,她是那种扔到人堆里都找不着的女人。

这使许丽丽至少相信,牛国庆不是为这样一个女人抛弃她。

那么,他那天提出分手,就是为了她着想,为了她和赵旭以后的生活着想。

这么想着,她从那天悲伤的情绪中渐渐恢复,心里却又泛起更多地不舍。

这种不舍折磨着她,随着赵旭归来日期的临近,她觉得自己快疯了。

她尝试用自慰来发泄,可即使手指在阴蒂上揉弄到高潮,阴道里的空虚却让她更加难受,她已经习惯了在高潮来临时,继续被胀满、被抽插感觉,甚至还有牛国庆的阴茎在她体内射精时的悸动。

她一直没见到牛国庆,她知道他在厂里,可能只是回避着她。

她决定采取主动,她需要一次正式的告别,而不是上一次那样的仓促而草率。

她要用一次放纵告别放纵,她要用一次肉体的偷欢告别肉体的偷欢……

这天上午,牛国庆正在办公室里向车间主任交代任务,瞥见许丽丽站在门外,心中一惊,面上却不露声色:“小许,找我有事吗?”

“我……赵旭……明天到京城……我想……我想求您点事……”尽管已经想好了说词,许丽丽还是不免紧张。

“好……你等等……”牛国庆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,打发走了车间主任,然后示意她进来。

许丽丽站在牛国庆对面,竟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,只是用漂亮的眼睛看着他。

牛国庆被她水汪汪的眼神看得心里砰砰直跳,他以为自己已经狠下心断绝了对这个女人的感情,现在他知道了,根本做不到。

“是……是要安排车去接小赵?”牛国庆试探着。

许丽丽看着他,摇摇头不说话。

“那是……”

“我……我有事跟你说……单独说……不在这里……”许丽丽的声音低得像梦呓,眼睛也垂了下去。

牛国庆的心紧缩了一下,他能明白她的意思,他犹豫了。

为了让自己下决心,他把那间办公室的床拆了,沙发也搬走了,他不准备再去那里,他也无法承受那些桃色的回忆。

许丽丽的眼睛又望向他,眼神浓得化不开,让他觉得,如果他拒绝,她会死在自己面前。或者,自己也会死!

他终于屈服了,“下午2点,在南门等我……”

“我等你……”许丽丽语气温柔中带着坚定。

下午2点,一辆银色的桑塔纳停在许丽丽身前,牛国庆自己开车。

许丽丽上车时,心跳得厉害。她穿着一件新买的、宝蓝色的连衣裙,裙摆下是光洁的小腿,身上的香气依旧浓郁。

“去……去哪儿?”她声音有些发颤。

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牛国庆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他伸出手,粗糙的指腹在她光滑的手背上轻轻一划,激起她一阵战栗。

桑塔纳轿车摇晃着驶出城区,驶过坑坑洼洼的土路,两旁的景色从密集的平房,变成了稀疏的农田,最后停在了一片稀疏的白杨林边。

这里人迹罕至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“沙沙”声,和远处偶尔传来的、火车驶过铁轨的“哐当”声。

牛国庆没有熄火,让空调一直开着。

车里安静下来,只有发动机怠速的震动。

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,在车内投下斑驳的光影,也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。

“这儿……行吗?”许丽丽有些不安地四处张望。虽然四周无人,但她总觉得那些树后面,随时可能冒出一个人来。

“放心,没人。”牛国庆自信地说,他的眼神已经变了,像一头锁定猎物的豹子,充满了侵略性。

两个人没有多说什么,而是默契地加快了动作。

他跨到副驾,开始解她连衣裙背后的纽扣。

一颗,两颗……空调吹出的凉气从领口灌入,让她裸露的后背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。

她没有拒绝,反而闭上了眼睛,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。

他的吻依然带着浓烈的烟草味,粗暴地落在她的唇上、脖颈上、锁骨上。

她上身的连衣裙被脱到腰间,露出里面酒红色的蕾丝胸罩——是的,就是上一次那件,这是她第二次穿。

牛国庆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,他笨拙地去解那复杂的搭扣,几次都没成功,急躁之下,竟“刺啦”一声,将胸罩的带子扯断了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他含糊地嘟囔着,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。

许丽丽感到一阵羞耻,却又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所淹没。

在办公室,他们需要时刻提防着敲门声。

而在这里,在这辆摇晃的、密闭的铁皮盒子里,他们是绝对的主角,可以放纵自己的欲望,不必有任何顾忌。

她开始回应他,同样手忙脚乱地解开他的裤子。

她的腿被他抬起,高跟鞋“啪”地一声掉在了地板上,脚趾因为紧张而蜷缩起来。

抵在被空调吹得冰凉的车窗上。

车窗上很快蒙上了一层白雾,将他们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。

牛国庆勃起的阴茎像根裹着紫铜色包皮的铁杵,顶端渗出的黏液在仪表盘微光下泛着光泽。

当他挺身进入时,许丽丽潮湿的阴唇如受惊的蛤蜊般骤然收缩,褶皱层层裹住侵入者,内壁蠕动着挤出更多清亮的爱液。

牛国庆的动作比平时更加激烈,更加原始。

他像一头被困在铁笼里的野兽,急切地想要发泄着体内过剩的精力。

汗水从他的额头滴落,砸在她的胸口,滚烫。

她悬在空中的左脚趾蜷成惨白的玉螺,右脚跟抵着车窗框磨出红痕。

牛国庆粗糙的拇指揉捏她挺立的乳尖,那两粒暗红的莓果在指间胀大变形。

他俯身用牙齿轻咬时,她乳房下缘显露出哺乳时留下的银色纹路,如同月相在雪原投下的阴影。

她小腿的肌肉绷成弓弦,仰头看着车顶棚那块已经有些脱线的绒布,身下座椅发出重负的“吱呀”,交合处传来黏液搅动的“咕啾”,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奇特的、只属于他们的交响曲。

他每次顶入都带出粉红的阴道黏膜,她子宫颈口像含羞草蕊心不断开合。

当他的睾丸拍打在她臀缝时,袋状皱褶沾满了二人混合的分泌物,在车内昏暗光线下如同潮湿的陶器。

她感到一种巨大的、令人眩晕的快感席卷了她。

那是一种混合着恐惧、羞耻、刺激和放纵的复杂情绪,让她几乎要尖叫出声。

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,将所有的声音都咽了回去,只化作身体更剧烈的颤抖。

今天的交合,比以往直接得多,没有欲擒故纵,没有欲拒还迎,只有简单粗暴的性器摩擦,他们要抓住机会将对方最后一滴体液榨干。

牛国庆感觉许丽丽高潮时阴道发生节律性收缩,像有无数张小嘴交替吮吸,他没有以往的持久,肩胛骨如同收拢的鹰翼剧烈耸动,喉间溢出困兽般的低吼,浓稠的精液冲击着她颤动的宫口。

一阵痉挛掠过二人身体,部分白浊液体从交合处溢出,顺着外翻的阴唇间缓缓倒流,经过她股沟滴落在座椅裂口处,慢慢渗进发黄的海绵,像退潮后礁石上残留的泡沫。

牛国庆从她身上翻下去,靠在驾驶座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赤裸的上身露出结实的胸膛。车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、属于情欲的气味。

许丽丽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,断了带子的胸罩已经无法再穿,她只好将它揉成一团,随手放在身边。

她看着车窗上那层白雾,和外面那片模糊的、绿色的树林,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巨大的空虚。

牛国庆用打火机点燃一根烟,许丽丽示意也想要,牛国庆犹豫了一下递给了她。

她接过来,学着他的样子,深深地吸了一口,辛辣的烟雾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。

他低沉地笑了,伸手替她拍着背。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,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。

“赵旭回来,我们……就结束吧……”她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伤感,眼睛看着指间那点明明灭灭的火星。

烟灰越积越长,最终“啪”地一声,掉落在她宝蓝色的裙摆上,烫出了一个小小的、焦黑的洞。

她知道,有些东西,一旦有了裂痕,就再也无法复原了。

桑塔纳轿车重新发动,载着两个心事重重的人,摇摇晃晃地驶离了这片寂静的树林,重新汇入了城市的车流。

而那片树林,依旧沉默地伫立在那里,像一个保守着秘密的、沉默的巨人。

晚风吹过脸颊,带着青草和尘土的气息。

许丽丽看着路边飞逝的树影,默默地想:已经走出了这么远,还能找到回去的路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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