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就在射精快感来临,就在我即将达到高潮的、最关键的那一瞬间,一种该死的、熟悉的、冰冷的无力感,毫无征兆地,再次,像一条潜伏在黑暗深海里的、冰冷的毒蛇一样,悄无声息地,从我的尾椎骨,一路向上,缠绕住了我的脊椎,冻结了我所有的热情和欲望。
我的身体,猛地一僵。
那股正准备喷薄而出的、汹涌的快感,像是被什么东西,硬生生地、拦腰斩断了。
我能清晰地感觉到,我那根刚才还在雪儿那紧致温热的小穴里,像一根烧红的铁棍一样,奋勇杀敌、所向披靡的巨大鸡巴,它那股坚硬滚烫、仿佛能捅破天的气势,正在以一种让我感到无边绝望的速度,迅速地……流失着。
它在变软。
很缓慢,很轻微,但却无比的清晰,无比的真实。
雪儿似乎还没有感觉到。
她还沉浸在刚才那场酣畅淋漓的、高潮迭起的性爱余韵之中,那张埋在枕头里的、我看不见的小脸上,一定还挂着满足而幸福的红晕,她那诱人的小嘴里,也还在无意识地,发出一阵阵甜腻的、催人堕落的呻吟。
她不知道,她的丈夫,她心目中那个“很棒”、“很厉害”的英雄,此刻,正在经历着一场怎样无声的、可耻的溃败。
为了不让她察觉,为了维护我那点可怜的、早已破碎不堪的男性自尊,我没有停止我的动作。
我开始疯狂地、用尽全身的力气,加快我的抽插速度。
我想用这种方式,来掩饰我的心虚,来麻痹我的恐惧。
我想像一个即将沉没的赌徒一样,在彻底输掉一切之前,做着最后的、徒劳的挣扎。
我想冲刺,我想立刻就射出来,在它彻底软掉之前,完成我作为一个男人,最基本的使命。
但是,没用。
无论我如何地努力,无论我的动作是多么的猛烈,那股最关键的、想要喷薄而出的射精冲动,却像是跟我彻底绝缘了一样,迟迟不肯到来。
而我那根不争气的鸡巴,却依旧在无情地、坚定地,执行着它那可耻的“撤退”命令。
它在我的每一次撞击中,都在变得更软一点,更小一点。
我感觉自己不再是在操她,而只是在用一根软绵绵的、可悲的肉条,在她那依旧湿滑紧致的穴道里,徒劳地、无力地搅动着。
恐慌,像一张巨大的、冰冷的网,瞬间就将我整个人都死死地罩住了。
怎么办?
到底该怎么办?
我已经可以清晰地预见到,几秒钟之后,即将发生的那一幕了。
我的鸡巴,会因为彻底的软化,而无比狼狈地、耻辱地,从她那温暖的、还在渴望着它的身体里,滑落出来。
而她,会再次感觉到那突如其来的、该死的空虚。
然后,她会转过头来,用那种我最害怕看到的、充满了困惑、不解和一丝丝失落的眼神,看着我。
就像昨晚,就像今晨一样。
“不!”
我不要!
我不要再看到她那样的眼神!
我不要再让她失望了!
我焦急万分,举足无措,感觉自己像一个被逼到了悬崖边的人,退无可退,避无可避。
就在我即将被这无边的恐慌和绝望彻底吞噬的时候,一个邪恶的、充满了诱惑的、如同魔鬼低语般的声音,毫无征兆地,从我心底最阴暗的、那个我一直不敢去触碰的角落里,响了起来。
想想他。
想想王总。
想想他在厕所里,那根巨大的、让你感到无边屈辱和自卑的鸡巴。
你上次在单位厕所里,不就是因为想到了他,才硬得快要爆炸了吗?
只要想他,只要想他的鸡巴,你就可以硬起来!
你就可以继续操你的老婆!
你就可以让她满足!
“不!”
我立刻就在心里,疯狂地、歇斯底里地,否决了这个荒唐到极致的、让我感到无比恶心的想法。
我怎么能……我怎么能这么做?!
我怎么能在和我心爱的妻子做爱的时候,去想另一个男人的鸡巴?!
这他妈的,算什么?!
这比阳痿,还要让我感到恶心,还要让我感到屈辱!
我宁愿……我宁愿就这么软了!
软了就软了!
大不了……大不了就承认自己不行了!
大不了就去医院!
去治疗!
我绝对,绝对不能用这种方式,来玷污我和雪儿之间这份神圣的感情!
然而,命运,似乎总是喜欢跟我开一些最残忍、也最恶劣的玩笑。
就在我下定决心,准备放弃抵抗,接受这可耻的失败时,身下雪儿那带着一丝鼻音的、充满了关切和体贴的、委婉到极致的声音,轻轻地,传了过来。
“老公……你……你是不是又累了呀?”她应该是已经感觉到了我鸡巴那已经无法再掩饰的软化。
她没有质问,没有抱怨,甚至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失落。
她只是用这种最温柔、最体贴的方式,来为我这个“临阵脱逃”的懦夫,寻找着一个最体面、最完美的台阶。
她怕伤害到我那点可怜的、早已不堪一击的男性自尊。
她的话,像一根最锋利的、淬了剧毒的针,狠狠地、不偏不倚地,扎在了我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。
一股强烈的、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念头,像火山一样,从我的心底,猛烈地喷发了出来。
我爱她!
我爱我的老婆!
我不能再让她失望了!
我绝对,绝对不能再让她用这种充满了心疼和怜悯的眼神,看着我这个没用的废物了!
“没有!”我几乎是从牙缝里,挤出了这两个字。
我的声音沙哑,却又带着一种豁出去的、破釜沉舟般的倔强。
“老公怎么会累呢?老公马上就要……就要把你这只小妖精,给彻底干翻!”我撒下了谎言,一个为了维护我那可悲的男性尊严,而不得不撒下的、充满了悲壮色彩的谎言。
为了让这个谎言变得真实,我别无选择。
我被迫地,开始了我的第一次,也是我这辈子最感羞耻的……精神吸毒。
我闭上眼睛,将脑海里所有关于雪儿的、美好的画面,全都强行地、残忍地抹去。
然后,我开始,在我的脑海里,一遍又一遍地,回想着今天上午,在那个该死的、充满了屈辱的八楼厕所里,看到的那一幕。
王总那张挂着玩味笑容的、油腻的中年男人的脸……他那充满了上位者优越感的、从容不迫的姿态……以及……以及他那根,即便是在疲软状态下,也依旧巨大得让我感到无边自卑和绝望的……巨大肉棒!
这个画面,像一把万能的钥匙,瞬间就打开了我身体里那个被锁住的、属于欲望的魔鬼的开关。
下身,真的有反应了!
我能清晰地感觉到,我那根本来已经软得像根面条一样的鸡巴,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王总那根巨物的瞬间,竟然……竟然奇迹般地,停止了继续软化的趋势!
虽然,它恢复的硬度,还很微弱,还远远达不到可以继续战斗的状态,但是,它没有再软下去!
这个发现,让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在无边黑暗中,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弱光亮的溺水者。
我狂喜!
真的有效果!
为了让这效果变得更强,更猛烈,我的大脑,开始不受控制地,将这个画面,与另一个我最不愿意回想的、充满了背德和罪恶的画面,拼接在了一起。
我开始想象,王总的那根巨大的、丑陋的、却又充满了无法抗拒的雄性力量的鸡巴,正狠狠地、毫不留情地,插进了我身下这个,我最深爱的女人的、紧致湿滑的小穴里!
那个我昨晚在梦里看到的、充满了轮奸和凌辱的地狱场景,再一次,以一种前所未有的、4K高清的、无比清晰、也无比震撼的方式,在我的脑海里,轰然上演!
我的心跳,突然之间,就开始疯狂地加速!
我的呼吸,也变得无比的粗重和灼热!
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,都在向我的下半身疯狂地涌去!
我的鸡巴,在我脑海里这幅极度变态的、充满了意味的画面的强烈刺激下,开始以一种我自己都感到震惊和恐惧的速度,迅速地,重新变得坚硬!
变大!
变烫!
它像一头被注入了最强兴奋剂的野兽,从沉睡中,彻底地,苏醒了!
“嗯!老公!你……你好棒!”身下的雪儿,也立刻就感觉到了我那根在她体内发生的、翻天覆地的惊人变化。
她那原本有些担忧的语气,瞬间就变成了充满了惊喜和极致幸福的、高亢的呻吟。
她那双缠在我腰上的大长腿,也夹得更紧了,那柔软的腰肢,也开始更加卖力地、主动地,向后挺动着,迎合着我这“失而复得”的雄风。
她以为,是她的爱,唤醒了我。
她不知道,唤醒我的,是魔鬼。
“那是当然!你看老公不把你干翻!”我听着她那充满了崇拜和满足的呻吟,表面上,露出了一个充满了自信和自豪的、属于胜利者的狂妄笑容,大声地宣布道。
我开始配合着脑海里的画面,重新加速,疯狂地撞击着她那紧致的小穴。
她在我身下,发出了一阵比刚才更加大声、也更加浪荡的呻吟,热情地配合着我的每一次挞伐。
但是,我的心中,却是一片苦涩的、冰冷的、充满了自我厌恶的废墟。
我竟然……我竟然真的要靠着幻想着别的男人操我的老婆,才能硬起来……我好像……我好像真的,变成了一个我曾经最鄙视、也最痛恨的……绿帽奴!
“不!”
绝不是!
我内心深处,那最后一丝属于“张晓琳”的、可怜的理智,在疯狂地、歇斯底里地狡辩着。
这不是绿帽!
这不是背叛!
这只是……这只是一种……一种夫妻之间的情趣!
“对!”
一种为了让我能更好地满足我老婆,而不得不采用的、特殊的“情趣”!
我还是爱她的!
我做这一切,都是为了她!
我用这种可笑的、自欺欺人的谎言,来麻痹着我那颗早已被罪恶感啃噬得千疮百孔的心。
我马上,强行地,将我脑袋里那个王总正在暴力奸淫我老婆的、让我感到无边屈辱却又无比兴奋的场景,给摒弃掉!
然后,我趁着我那根因为“精神吸毒”而变得无比坚硬的鸡巴,还没有再次软下去的这个宝贵的间隙,开始了最后的、疯狂的冲刺!
我死死地抓着雪儿那两瓣因为我的撞击而不断晃动的、浑圆的臀肉,将我所有的力量,所有的欲望,所有的爱,所有的恨,所有的屈辱,和所有的罪恶,全都凝聚在了我的腰间!
我像一头彻底疯狂了的野兽,用一种近乎自残的、毁灭性的方式,一次又一次地、狠狠地,撞向她身体的最深处!
“啊——!”终于,在一声从喉咙最深处爆发出来的、充满了复杂情绪的低吼中,我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、即将喷薄而出的汹涌热流!
在射精的瞬间,我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将我那巨大的、滚烫的龟头,深深地、深深地,顶进了她那温暖湿滑的阴道最深处,死死地,顶住了她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子宫口!
下一秒,一股滚烫的、浓稠的、带着我所有罪恶和希望的洪流,从我的身体里,猛地喷射而出!
“啊!老公!射……射进来了!”雪儿也感觉到了我那滚烫的精液,在她体内爆发的瞬间。
她发出一声满足到了极点的、长长的呻吟,整个身体都因为极致的快感而剧烈地、幸福地颤抖着。
“不要……不要立刻拔出去……老公……堵住……快……快把它们都堵在里面……”她还记着我们那神圣的“造人计划”。
“好……”我喘着粗气,答应着她。
我用手臂,紧紧地抱住她的身体,将我那根还在微微抽动着的、正在慢慢软化的鸡巴,尽力地,堵在她那不断收缩、吸吮的温暖小穴里。
雪儿满足地、幸福地趴在枕头上,脸上挂着一抹圣洁的、充满了母性光辉的微笑,她将一只手,轻轻地放在自己那平坦的小腹上,用一种充满了憧憬和爱意的、梦呓般的声音,自言自语道:“宝宝……快到妈妈的肚子来哦……”
我听着她的话,看着她那如此纯净、如此美丽、如此深爱着我的样子,一股排山倒海般的、足以将我彻底淹没的自责感,瞬间就冲垮了我所有的、因为完成了性爱而产生的虚假满足感。
我刚才……我刚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……我看着她,在心里,一遍又一遍地,发着毒誓。
再也不这样了。
我发誓,这是最后一次。
我再也,不会用那种方式,来亵渎她,来亵渎我们之间的爱了。
我们温存了一会儿,然后,我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,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、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一样。
在这份充满了爱意、也充满了无边罪恶的复杂情绪中,我们相拥而眠。
“哗啦啦……”窗外传来了雨声,不大,却很密集,像千万根细密的银针,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玻璃窗,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、潮湿的水汽之中。
周五的清晨,就这样在一个阴雨天里,悄然而至。
我是在一阵熟悉的、甜甜的奶香味中醒来的。
我缓缓地睁开眼睛,第一眼看到的,就是雪儿那张放大了的、近在咫尺的绝美睡颜。
她像一只温顺的、找到了最舒适位置的小猫,整个人都蜷缩在我的怀里,脑袋枕着我的胳膊,一条光滑细腻的大长腿还霸道地横在我的腰上,睡得香甜而安详。
昨晚那场酣畅淋漓的、最终以“成功”告终的性爱,似乎让她得到了极大的满足,也让她对我产生了更深的、毫无保留的依恋。
看着她那张恬静美好的睡颜,我心里那块因为昨夜的罪恶和自我厌恶而结成的、又冷又硬的冰,仿佛被这清晨的第一缕温柔,给悄悄地融化了一角。
我低下头,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,轻轻地、虔诚地印下了一个吻。
然而,就在我的嘴唇接触到她那温热的、如同上好丝绸般细腻的皮肤时,昨晚那个让我感到无边屈辱的念头,却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,不受控制地,再次从我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里,钻了出来。
是王总那根巨大的鸡巴……是我幻想着他操我老婆的场景……我这根不争气的、该死的东西,才重新硬了起来。
这个认知,像一根冰冷的针,狠狠地扎在了我那刚刚才得到一丝慰藉的心上。
一股熟悉的、冰冷的罪恶感,瞬间就传遍了我的全身。
我脸上的笑容,在一瞬间,就僵住了。
不行!
我立刻在心里疯狂地对自己怒吼着,我强迫自己,将那个肮脏的、充满了羞辱的画面,从我的脑海里狠狠地抹去!
不能再想了!
再想下去,我真的会疯掉!
“嗯……老公……你醒啦?”似乎是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僵硬,我怀里的雪儿,也缓缓地睁开了她那双还带着一丝惺忪睡意的、水汪汪的桃花眼。
她看着我,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一个无比满足和幸福的、甜得能腻死人的笑容。
她伸出藕臂,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,主动地将她那娇嫩欲滴的樱桃小嘴,送了上来,在我的嘴唇上,响亮地“吧唧”了一口。
“老公,你昨天晚上……好棒呀!”她在我耳边,用一种带着一丝慵懒鼻音的、充满了崇拜和爱意的、软糯到能掐出水来的声音,轻轻地夸赞道。
她的话,像一股最温暖的、最纯净的泉水,瞬间就冲刷掉了我心里那刚刚才冒出头的、肮脏的念头。
我看着她脸上那因为满足而泛起的、娇艳欲滴的红晕,听着她那发自内心的、不含一丝杂质的夸赞,我那颗因为罪恶感而变得冰冷的心,在这一刻,被彻底地治愈了。
“是吗?”我笑着,将她更紧地搂进怀里,下巴在她那柔顺的秀发上蹭了蹭,“那老婆以后可要小心了,你老公我,可是每天都这么棒哦。”,“讨厌啦你!”她娇嗔地在我胸口捶了一下,然后便像一条美女蛇一样,扭动着她那温软馨香的、凹凸有致的完美身体,在我身上不停地蹭来蹭去,那对坚挺圆润的乳房,隔着薄薄的空气,在我的胸膛上,来回地摩擦着,挑逗着,点燃了我清晨最原始的欲望。
我们俩就像两只刚尝到蜜糖滋味的、不知疲倦的小兽一样,在这张还残留着昨夜激情余温的大床上,再次腻歪、纠缠了起来。
在一场充满了爱意的、甜蜜的晨间嬉闹之后,我们俩才终于依依不舍地从床上爬了起来。
窗外的雨,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,给这个周五的早晨,平添了几分湿润和慵懒。
我换上了一成不变的白衬衫和西裤,雪儿则选择了一套剪裁得体的、浅灰色的职业套裙。
她站在镜子前,一丝不苟地画着精致的淡妆,那副认真而专注的样子,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、美丽而英勇的女战士。
我开车,载着我那美丽的女战士,汇入了早高峰拥堵的车流里。
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,有节奏地来回摆动着,发出“刷刷”的声响,像一首单调的催眠曲。
车里放着她最喜欢的电台音乐,我们俩一边听着歌,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。
这种平淡而温馨的日常,让我感到无比的安心和幸福。
我将车缓缓地驶入了她公司楼下那个宽敞的地下停车场。
因为下雨,今天来上班的人似乎都选择了开车,停车场里几乎已经找不到空位了。
我找了半天,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,找到了一个狭窄的车位,将车停稳。
“老婆,到了。”我解开安全带,侧过头,笑着对她说。
“嗯!”她点了点头,也解开了安全带,然后倾过身子,在我的脸颊上,留下了一个带着淡淡口红印的、温暖的吻,“老公,路上开车小心点哦。晚上回家吃饭,我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“好。”我笑着答应,心里一片温暖。
我挥了挥手,目送着她。
雪儿推开车门,撑开一把漂亮的、印着小碎花图案的雨伞,然后迈着轻快而优雅的步子,走进了那片灰蒙蒙的雨幕里,向着不远处的电梯入口走去。
她那道被灰色套裙包裹着的、凹凸有致的靓丽身影,在这片阴郁的、充满了汽车尾气的地下停车场里,像一道最明亮、也最动人的风景线。
我坐在车里,并没有立刻开走。
我只是静静地看着,看着她那道让我心安、也让我骄傲的身影,一点一点地,向着大楼走去。
然而,就在这时,一个让我感到有些不舒服的画面,毫无征兆地,闯入了我的视线。
我看到,从旁边一辆黑色的、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轿车上,走下来一个男人。
那个男人也撑着一把黑色的、巨大的雨伞。
他个子不高,身材有些矮胖,穿着一身看起来很高级的、深色的西装,头发梳得油光锃亮。
他一下车,就看到了正走在他前面的雪儿,然后,他竟然加快了脚步,径直地,向着雪儿的方向,追了过去。
我的眉头,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。
雪儿似乎也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靠近。
她回过头,看了一眼。
然后,我清晰地看到,她的脚步,明显地停顿了一下,脸上的表情,也似乎变得有些不自然。
她没有和那个男人打招呼,而是立刻就转回头,并且不动声色地,向旁边挪动了几步,拉开了和那个男人之间的距离。
她似乎,在刻意地躲着他。
但是,那个矮胖的男人,却像是没有看到雪儿那明显的、带着疏离和抗拒的动作一样。
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方向,继续向着雪儿靠近,那张我看不清的脸上,似乎还挂着一副热情的笑容。
最后,他们俩一前一后地,走进了那栋闪着明亮灯光的大楼里,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。
那个是谁?
是雪儿的同事吗?
我看着那空无一人的电梯入口,心里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、莫名的不安。
不过,遇到同事,打个招呼,一起上楼,也挺正常的。
我摇了摇头,努力地将心里那丝不祥的预感给甩了出去。
我不能怀疑我的老婆,她那么爱我,那么单纯,肯定只是我想多了。
我重新发动了车子,调转车头,驶出了这个让我感到有些压抑的停车场。
一路上的心情,都因为刚才那个小小的插曲,而变得有些沉闷。
我开着车,来到了我那家气氛永远都像一潭死水一样的国企单位。
在地下车库那熟悉的老地方,我又一次,无比精准地,遇到了那个如同地缚灵一般的、我的“好兄弟”——李强。
他今天的心情,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不止一百倍。
那张浮肿的胖脸上,重新挂上了他那标志性的、猥琐的笑容,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,油光满面,仿佛昨天那个要死要活的、生不如死的“戒色圣人”,只是我的一个幻觉。
他看到我的车,立刻就屁颠屁颠地凑了上来,那双小眼睛里,闪烁着不怀好意的、八卦的光芒。
“哟,晓琳啊!来了啊!”他敲了敲我的车窗,声音洪亮,中气十足。
“怎么样啊?今天早上,是不是扶着墙去上班的啊?嘿嘿嘿……”他还没等我下车,就开始了他那日常的、充满了低级趣味的意淫。
“你老婆雪儿那小身板,经得住你这么一晚上折腾吗?有没有哭着喊着求你饶了她啊?”
我下了车,看着他那副又恢复了往日神采的、欠揍的嘴脸,心里那股因为早上那个矮胖男人而产生的烦躁和不安,竟然奇迹般地,消散了不少。
或许,跟这个傻逼扯淡,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,一种不可或缺的、用来调剂心情的“仪式”了。
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,瞥了他一眼,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:“滚蛋,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,是个三秒就射的快枪手啊?”
“嘿!我这叫养精蓄锐,厚积薄发,你懂个屁!”他被我的话噎了一下,但立刻就挺起了他那圆滚滚的啤酒肚,理直气壮地反驳道,“再说了,要是我有雪儿嫂子那样的极品老婆,我他妈的也愿意精尽人亡啊!你是不知道,我昨晚上,又梦见她了……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又露出了那副神魂颠倒的、痴迷的表情,开始跟我滔滔不绝地,讲述起了他昨晚那场充满了粉色泡泡的春梦。
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激烈地反驳他,也没有像前两天那样,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对他恶语相向。
我只是安静地听着,时不时地从鼻子里“哼”一声,或者翻个白眼,用这种不痛不痒的方式,来回应他那无边无际的意淫。
我的心思,已经不在他身上了。
我的脑海里,还在不受控制地,回想着早上在停车场看到的那一幕。
那个矮胖的男人,到底是谁?
他为什么要追着雪儿?
雪儿又为什么要躲着他?
到了工位上,我一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。
我打开电脑,点开工作文档,但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,在我眼里,都像是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。
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,却连一句完整的代码都写不出来。
我满脑子,都是雪儿那道打着伞,在雨中渐行渐远的背影,和那个紧随其后,让她感到不安的、矮胖的身影。
正当我对着电脑屏幕,无所事事地发着呆的时候,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,“嗡嗡”地,震动了两下。
我拿起来一看,是雪儿发来的微信。
看到她那可爱的兔子头像,我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,才稍微地平复了一点。
我点开对话框,是她发来的一张气鼓鼓的、脸颊都鼓成了包子一样的可爱表情包。
“老公!气死我了!气死我了!”紧接着,是她那充满了怨气和愤怒的文字。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连忙回复道:“怎么了老婆?谁惹我家宝宝生气了?”,“还能有谁!”她的回复几乎是秒回,“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,我们部门新来的那个日本鬼子!”
我的心,猛地一沉。
日本鬼子?
难道……“你早上……在停车场遇到的那个矮胖子,就是他?”我试探着问道。
“对!就是他!”雪儿发来一个愤怒到头顶冒烟的表情包,“我今天早上一下车,就看到他那辆破车也停在旁边!他一看到我,就跟个哈巴狗似的,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,非要跟我打招呼,还想跟我一起走!我讨厌死他了,看见他那张猥琐的脸就觉得恶心!他说话的时候,那双小眼睛,就跟长在我身上了似的,色眯眯地,从头到脚地打量我,看得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!”
“我本来想假装没看见他,直接走掉的。但是没办法,他现在毕竟是我们部门的经理,工作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总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。我只好强忍着恶心,跟他保持着距离,不咸不淡地应付了他几句。结果他倒好,还来劲了,一路上喋喋不休地,问我住在哪儿啊,平时有什么爱好啊,周末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啊……谁要这个猥琐的日本老头子一起吃饭啊!恶心死了!”雪儿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垃圾桶,将她一上午所受的委屈和恶心,全都一股脑地,向我倒了出来。
我看着她发来的这些文字,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,都在一瞬间,涌上了我的头顶。
一股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、滔天的怒火,像火山一样,在我的胸腔里,猛烈地爆发了!
原来,早上那个矮胖的男人,竟然就是那个该死的、新来的日本经理!
原来,他不是“偶遇”,他是故意的!
他就是冲着我的雪儿去的!
我一想到,他用那种色眯眯的、不怀好意的、充满了肮脏欲望的眼神,肆无忌惮地窥探着我的妻子,我就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她公司去,把他那张猥琐的脸,给活活打成一滩烂泥!
“老婆,你做得对!”我强压住心头的怒火,用一种尽量平静的语气,回复着她,“以后遇到这种垃圾,就不用给他留任何面子!他再敢对你动手动脚,或者说些让你不舒服的话,你就直接骂他!再不行,就当着全公司的面,把他那些破事儿全都抖出来!看他以后还敢不敢!”我安慰着雪儿,同时也在提醒她,一定要注意这个日本人的骚扰。
“嗯!老公你放心吧!”得到了我的支持,雪儿的语气也变得坚定了许多,“我已经跟我们部门那几个小姐妹都说好了,我们以后就联合起来,一起孤立他!看他一个日本鬼子,能在我们中国的地盘上,横到哪里去!”
“对!就该这样!妈的,一个弹丸小国的猥琐老头子,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!让他滚回日本去吃核废水吧!”我们俩就像找到了共同的敌人一样,同仇敌忾地,在微信上,你一句我一句地,用我们能想到的、最恶毒的语言,痛骂着那个素未谋面的日本经理。
直到把那个可怜的“鬼子”,从头到脚、从里到外,都批判得体无完肤,雪儿心里的那股恶气,才总算是出了,开开心心地,结束了和我的聊天,继续去工作了。
而我,在关掉聊天框之后,那张原本还挂着一丝笑意的脸,却瞬间,就阴沉了下来。
我的眼神里,闪烁着一丝冰冷的、危险的寒光。
看来,我的敌人,又多了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