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发烧了,身体很烫。”夏季的校服是单薄的,陈一铭摇她肩膀时,滚烫的体温隔着校服传到了手心。
“不用了,我等会自己会回去。”宋来弟轻轻摇头。
“我送你回去吧?”陈一铭看似询问语气却很坚定。
班长是老好人的吐槽,突然从记忆深处扯出来,宋来弟才感受到了老好人令人困扰的热心肠。
“我等下叫……朋友来接。”
“我扶你出校门。”
眼里的关切不假,宋来弟却越发不适。
跟人打交道真的很难,她没有办法像对宋佑天一样对他发火,只能捂着快要炸开的脑袋对陈一铭说:“班长,你的手机借我打个电话。”
响铃几声,电话被接通了。
“喂?”那头传来清冽的声音。
宋来弟手指一点,把免提关了。
“喂,是我。”
“嗯,你来接下我,我发烧了。”
“嗯,在校门口等你。”
挂断电话后,把桌上没写几个字的试卷收进了书包。
一旁的陈一铭收好手机后娴熟地接过她的书包,伸出另外一只手臂让她扶着。
他做这种事情很老练了,班上但凡有人请假,班主任都是让他把同学护送到校门口的。
……
宋来弟不太适应,她没有这么脆弱吧……见陈一铭没有收手的动作,只能象征性地把手搭了上去。
起身时腿脚确实有些发软,还好被陈一铭及时扶住。
“小心一点。”陈一铭靠得很近。
宋来弟对气味相当敏感,陈一铭的身上有和宋佑天截然不同的味道,是一种淡淡的薄荷香,十分清爽。
她不讨厌这个味道。
“谢谢。”宋来弟抬起头认真地道谢。
陈一鸣戴着一副秀气的金丝眼镜,笑着回不用谢。
刚才的电话,她根本不需要犹豫,就打到了宋佑天手上。
他也在午休,接到电话时语气有些惊讶,但没有拒绝,说会打车来接她回家。
宋来弟可没有打扰到优秀弟弟学习的愧疚感,凭什么所有人都要为他着想,若是电话打给其他人可就少不了一顿数落。
身体太难受了,好不容易走到校门口,才站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宋来弟就开始摇摇晃晃一幅站不稳的样子。
陈一铭担忧地开口:“你要不要在我身上靠一会?”
“不用。”宋来弟的声音发虚。
门口来往的高一高二学生还是挺多的,哪怕快毕业了她也不想搞的那么引人注目。
初夏的太阳特别刺眼,宋来弟眼睛都睁不开有些想呕吐,胃里空荡荡,只能蹲着垃圾桶旁干呕。
陈一铭有些无措,他第一次见反应这么严重的病人。
校门口开着几家小卖铺,他去买了瓶装水和湿巾递过去。
再三犹豫下,手还是复上了那起伏着瘦削的背脊,轻轻地拍打,试图让她好受一点。
“没事吧?好些了吗?”他蹲在宋来弟边上,轻声询问。
宋来弟吐了几下,动作猛烈得让眼睛有些红,她轻轻摇头,脑海又开始天旋地转。
受不了了,后面也管不了那么多,头一仰,靠在陈一铭的身上。
陈一铭用力直起了腰,让她靠得更舒服些,她的头发很软蹭得他的颈窝发痒。
宋佑天一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,做弟弟的总是会对靠近姐姐的男生抱有敌意。
他让出租车司机等一等,下车快步走到他们俩面前。
近逼一米八的个子,看起来格外有压迫感,脸却是很青涩,约莫也是一名高中生。
这是陈一铭对宋佑天的第一印象,目光滑落到少年白色衬衫左胸上的一枚精致小巧的校徽上,有些惊讶。
“你还好吗?”少年对着宋来弟开口。
“你是?”陈一铭问道,揽着宋来弟的手没松。
少年淡淡地开口:“她朋友。”不承认彼此的身份,是不成文的共识。
陈一铭还是不放心,腾出一只手从口袋回拨了刚才的电话。
清脆的铃声从面前少年的身上传出,他这才松了眉头。
宋佑天蹲下身去看宋来弟,双眼闭得很紧,嘴唇泛了白,额边也冒了很多汗,细碎的刘海都黏在额头上,整个人都靠在陈一铭身上看起来异常脆弱。
“我来接你回去了,能走吗?”宋佑天拂开刘海,探了探她的体温。
面前的人没有回上话,宋佑天动作放轻,拉过她的手臂搭在肩膀上,将她横抱起来。
少女很瘦,抱起来并不费力,只是太瘦了,难怪发一次烧就跟要了她半条命一样。
“麻烦你帮忙把书包拿到车上,谢谢。”
等人坐好,出租车就扬长而去了。
上车的宋来弟不老实,一直喊车里面味道难闻,司机脸色铁青,生怕她吐在车上把所有的窗户都给打开了。
一脚油门,车速加快。
离到家还要一会,后座被风吹得呼呼响,宋佑天捂着她的额头让她趴在他身上,手臂半搂着她的腰,怕她被风一吹病得更加严重了。
风吹得太吵了,宋来弟早被吵醒了,只是头还昏沉不太想动。
清爽又熟悉的香皂味充斥着鼻腔,把车舱的腐臭的皮革味掩盖住。
少年的胸膛并不单薄,身体上覆着一层薄肌。
也是,差点忘了,他每周还要去游泳馆游泳,游一次都够得上她一周的饭钱。
那对夫妻不会在培养他这方面吝啬。
想到这里,宋来弟迷迷糊糊伸出手去掐他的腰。
“嘶——怎么了?”
“没事。”宋来弟埋着头闷闷地说。
“再睡一会。”虚弱的人力气不大,宋佑天没跟她计较。
他一说话,胸腔都在共振,宋来弟耳边又是心跳又是震动的,吵死了,本来就头疼,她不满地伸出手又掐了一把。
没得逞,被宋佑天空出的手抓住了手臂,宽大的手掌把一双手腕都握在手里,另一只手将纤细的腰肢搂紧了些。
“姐姐乖一点,马上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