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话像是把刀子,要活生生把周承的心剜出来,痛楚深入骨髓,呼吸都将要灼伤气管。
他的手指略有松动,而后执着愈发制住她,稳了稳声线,“你再说一遍。 ”
宋暄和内心毫无波澜,她与周承各取所需,她要他的帮助,他喜欢她的身体。
本是交易,何谈真情。
他问她一百次,她都会说:“阿承,我们结束了。 ”
周承听清了她的回答,胸口仿佛被块大石压住,无法呼吸。
他的身躯甚至轻轻晃了下,不复过往的神采,神色晦暗,似是承受不住巨大的打击,整个人急速地枯败着。
他一字一字地说:“你确定? ”
宋暄和跟他对视,她的眸子纯净得能映出他黑漆漆的眼珠,所吐出的话语显然出自真心,“我确定,你对我确实很好,可我不能跟你继续在一起了,我们好聚好散吧。 ”
他花费数秒消化,而后发出轻蔑的笑声,眼底卷起一片乌黑的风,他的理智正被巨大的嫉妒所吞没,“你以为,你跟阿聿能顺利地走下去? ”
宋暄和眨了眨眼,她没有想那么长远的事。
周聿生怕哥哥会打击宋暄和的信心,正要阻止,宋暄和却无比坚定,“哪怕不能,我现在也选他。 ”
眼前的一切,胸腔传来的钝痛,手脚的麻木,都在周承意料之外。
他没有想过,失去她会这么痛,仿佛自断一臂,伤口流血不止,令他眩晕。 他强行忍着,仍不死心,问她:“你不后悔? ”
“不后悔。” 宋暄和如实回答,大不了就跑,独自带母亲去国外过逍遥快活的日子。
周承连说了三个“好”,浓密的睫毛遮挡他所有藏于眸中的情绪,等他再度抬眼,只倦倦对周聿说:“我们谈谈。 ”
话音刚落,她的手腕获得自由,自然垂落,他们走向她的卧室。
她甩了甩发酸的手腕,独自坐到沙发上。
她有些饿了,进厨房找出一盒慕斯蛋糕,挖没两口,才尝出点味道,就听见细微的声响。
她没想太多,放下东西,过去查看情况。
她顺利进到室内。
周聿已捂住嘴角,但她眼尖地发现了他指缝渗出的血渍,她惊讶地捂住嘴,有些慌张。
经过刚才的事,她隐隐明白过来,他们不会动她,便大着胆子过去挡在二人中间。
周承见了她,眼里潜伏着不为人知的阴暗情绪,目光又如鹰隼般锐利,仿佛能刺穿她,“你出去。 ”
周聿抹去血痕,也说:“小和,这是我们兄弟间的事,跟你没关系。 ”
宋暄和怕他们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,摇摇头,“不行,你都受伤了。”
周承误以为她在关心周聿,他痛苦,就也愤怒,咬牙切齿地问:“你在关心他?”
她跟周聿在一起那么久,自是很懂他的情绪。
她没理由在此刻继续激怒他,万一真打起来,不管谁受伤,她的卧室都会变得乱七八糟,而且还得她陪着去看医生。
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他们去外边打就算了,在她这不行。
她说:“不是,我也在关心你,现在出于朋友的身份关心。”
周承不领情,他冷冷地哼了声。宋暄和瞥眼身后的周聿,他坚持要她让开。
宋暄和没法,唯有主动去拉周承。她的掌心碰触他胳膊的瞬间,暴涨的青筋消退不少,她仰头望向他,“别这样。”
周承的戾气在她的抚触中飘散,周聿却是尝到了吃醋的滋味。
哥哥和她站在一起,如同天生一对,倒显得他是外人。
确实,他插足是错,他心甘情愿挨下这拳。
然而宋暄和不能到兄长身边去,否则他也白挨打,白受良心谴责了。
他上前去拉宋暄和,周承见状,怒气升腾,把她往他的方向拉。
周聿也怒火中烧,拉扯宋暄和。
宋暄和眼见二人剑拔弩张,她夹在中间,犹如风中的小草,左右为难。
她不由紧张,痛骂自己多管闲事,他们兄弟爱打就打,她来做和事佬干嘛。
雄性动物争偶都未必会真把对手咬死,他们好歹是亲生兄弟,难道会置对方于死地?
她一掺和,目标就变成她了。
她格外懊恼,好奇心害死猫。无奈的是,她没法立刻逃开。
他们拽她的劲极大,都带着点狠劲,显然情绪上头。
宋暄和只觉她像块饼,他们要扯烂她,各分一杯羹。
她忍受了会儿,实在受不了,一不做二不休,挤出眼泪,崩溃大叫,“你们两要逼死我吗?干脆把我砍成两半一人带一半走。”
此话一出,配合她滴落的泪珠,效果极佳。
他们不约而同地放开,讪讪观察她的表情,一声不吭。
她抹去眼泪,眼眶发红,我见犹怜。
“要打回你们家去打,别在我这。” 她说着,一滴眼泪又滑落,她轻轻擦拭,“谁赢了就来见我,输了永远都别来。 ”
闻言,兄弟二人相视,倒恢复了丝丝冷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