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段时间经历就向噩梦一般，我能看见东西听见东西，但我就是不能说话，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……太奇怪了。不过，还好你在！”
关风月忍不住起身，抱在兰俊航的肩头，并在兰俊航的脸上轻啄一口。
“所以，我们现在在哪里？”萧静瑜问道。
“临津，魔国的心脏，但是灵蛇早已启程前往梁国，而魔国在此的兵力又被杀个精光，可以说这个地方算是我们的了。”黄泉一边回道，一边递出千山双剑给关风月：“这剑，算是物归原主了。”
“多谢。”
将千山双剑重新挂在皮索上，关风月嗅着雨后的中枢营弥漫着血腥与潮湿的气息。
虽说恢复了神智但是刚才一番不计代价的搏斗，任然让关风月有些疲惫。
她活动着手腕，目光灼灼地盯着兰俊航：“所以，现在临津城内的魔军主力已经全军覆没了？”
兰俊航抬眼看向黄泉，后者点点头。
“差不多，灵蛇带仅仅走了一小批军官、骑兵和蛇人弩手，现在临津城中的魔军将官都被我清理干净。城内而卫所的杂兵大部分都死在街上，剩余的都溃散逃离，短时间临津城内城外魔军已经没有有组织的力量了。”
萧静瑜轻轻拉了拉兰俊航的衣袖，声音细若蚊吟：“贪狼、影刺已死，哪……魔帝鬼罗呢？”
“重伤不治。”
李云馨叹了口气：“临死前，他将魔灵珠……就是当年鬼罗奇遇的东西，以及他一身功力，都传给了兰俊航和我。”
“怪不得我打不过你……”
关风月挑了挑眉，突然一把抓住兰俊航的手腕，果然兰俊航的周身缠绕着一股邪气：“魔灵珠，那东西你也留着了？”
“鬼罗的功力已经在我体内扎根，除非你想让我自废武功。”兰俊航笑道：“你舍得么？”
关风月盯着兰俊航的眼睛看了半晌，突然咧嘴一笑：“行吧，既然你没事，那我也懒得管！”她松开手，转而拍了拍兰俊航的肩膀：“不过，你这可是作弊！等事情结束后，你得堂堂正正跟我打一场——用全力。”
萧静瑜听到这话，脸微微一红，小声道：“那，功力也要给我分一点……我也想有一天能帮助阿航……”
关风月哈哈大笑：“天衍神女可别害羞，既然云馨也有，那我们可也要有，将来我们可都吃定你兰俊航了！你可不能再将我们抛下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
兰俊航环视一圈四个或坐或立的女子：“现在不会，将来也不会，以前在你们身上发生过什么，其实我都知道，但我不想提，也不想管，免得你们伤心。等我们到与絮儿和雨儿汇合，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，好么？”
“那可就说定了。”
黄泉轻叹一口气，点了点头；关风月拍了拍腰部两侧的千山双剑，与持刀的李云馨靠在一起；而萧静瑜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，低着头不敢看人。
“所以……”
兰俊航突然耳朵一动，猛地转头看向中枢营外的一片阴影中：“谁在那里！”
“谁！”
众人顿时警觉，千山双剑和丹阳天罗刀猛地出鞘。
黄泉眯起眼睛，手按在黑铁星匕上：“卫所的杂兵都被杀光了，谁还敢靠近？莫非灵蛇还有我不知道的后手？”
可等了一会儿，外面还是一片寂静。
兰俊航想了想，沉声道：“请出来吧，我无意与你们为敌。”
黑暗中传来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。片刻后，一个低沉的男声试探性地问道：“可是兰俊航，兰将军？”
众女顿时看向兰俊航，后者拔出地上的银龙枪，持枪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四女之前：“行不更名坐不改姓，是本将军！你们是什么人，不妨站出来说话！”
三个黑衣人从阴影中缓步走出。他们全身笼罩在夜行衣中，只露出一双眼睛。
李云馨眼睛一亮：“密调室的人？”
李云馨在安陵城与息水之战，与密调室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，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。
“李大学究！果然是你们！密调室甲字二三三号，见过兰将军、关将军、李大学究和天衍神女！呃……这位是……”
“魔国黄泉魔女，你们不必紧张，当年奴家还顶着密调室五品参事的头衔呢！现在奴家和灵蛇可不是一路人，兰将军去哪里，奴家就去哪里。”
为首的黑衣人本来还不确定那个妖艳女人是不是黄泉，但见到她与兰俊航和关风月站在一起，明显松了口气。
但兰俊航等人还未放松警惕，只因为影刺身死，密调室现在是受谁控制还不得而知。
“现在密调室的主事人是谁，你们怎么会在临津城里？”
“回兰将军，目前密调室主事人正是南镇抚使！一个月前主事大人突然不辞而别，仅口述了命令，往后南镇抚使便是新的密调室主事人。”甲字二三三号道。
听到这里，兰俊航等人纷纷收起武器，现在南絮既然是主事人，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。
甲字二三三号抱拳行礼，又道：“兰将军，您在古水镇的作为，其实密调室第一时间就得知了！主事人遣我等一路寻找，消除兰将军和李大学究存在过的痕迹，又暗中跟随保护。今夜我们见兰将军带人闯营，又因主事人命令不敢随意出手阻止！本打算在兰将军遇险时制造混乱，间接相助，却没想到……”甲字二三三号环顾四周满地的魔军尸体，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：“结果会变成这样。”
关风月双手抱胸，挑眉道：“密调室有没有灵蛇的消息？”
“有的！”
甲字二三三号点头：“主事人特别发信交代，灵蛇不日便可抵达宣泰城，极可能包藏祸心。她命我们寻到兰将军后，立刻护送诸位前往宣泰城会合，期间主事人会想办法营救韩大祭祀出来，并拖延时间。”
“那雨儿现在在哪里？”
谈到韩烟雨，兰俊航立刻心急了起来，想到那显影晶柱中的影像，他每拖延一刻钟，韩烟雨就多受一刻钟的折磨，而南絮为了接近韩烟雨不得不出卖色相委身候纪！
兰俊航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宣泰城，将候纪和灵蛇的脑袋一起拧下来当球踢！
“韩大祭祀目前还被困在皇宫中，但具体在何处，主事人还在探查中！”
“候纪这个混蛋，还有灵蛇那个阴险的畜生，此去宣泰城，我必杀之！”
萧静瑜轻轻握住兰俊航的手，柔声道：“别急阿航……相信南絮一直在宣泰城想方设法维持局势，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救她……”
这时李云馨突然插话道：“等等，这次在宣泰城，你们密调室来了多少人？”
“回李大学究，这次来宣泰城，密调室共调动三百七十人，都是精干人员。”
甲字二三三号答道：“我们分批潜入临津，现在分散在城中各处接应。”
“风月，如果就这样不辞而别的话，我害怕灵蛇那边会觉察出问题来，就比如那些溃散出逃的魔军士兵，移防回归临津以后找不到魔国将官的中下级军官，只要他们发信去周边的魔国驻军，或者来看一眼，临津城的情况就完全露馅了，甚至还会给灵蛇做好准备的机会！而且这些尸体堆放在这里，在潮湿天气下很容易滋生瘟疫。”
“所以？”关风月问道。
“那就要麻烦总揽临津防务的关将军发一个通告，安抚民众，就说黄泉叛逆企图挑唆士兵反叛，结果被关将军杀得大败，黄泉叛逆身死。”
黄泉翻了个白眼，又听李云馨继续说下去：“然后以魔帝的名义，发一笔钱请百姓处理掉街上的尸体。至于钱，搜刮一下那些东大营的军官尸体，肯定有不少金银的。当然中枢营内的军官尸体必须我们自己处理，以防被有心之人盯上，另外……”
李云馨转向甲字二三三号：“密调室密探应该对伪装非常在行吧。”
“李大学究言重了，伪装乃密调室密探的基本功，不值一提。”甲字二三三号道。
“那就对了，还请密调室派二百人左右进驻中枢营和各个卫所……这些地方只要有人装点门面即可，不需要太多的人力。这二百个密探就只伪装成魔军士兵和军官，服装与兵器可以直接从库房拿，都有现成的。你们只需要维持日常巡逻、批阅公文，假装临津城还是一切太平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。”
“这个……”
甲字二三三号沉吟道：“这样的伪装我等也是第一次听说，在下尽力试一试！敢问李大学究，这样的伪装要维持多久？在下怕的就是时间太长，引人怀疑！”
李云馨思考一阵，开口回答：“至多半个月，至少七天！要坚持到兰将军与我们抵达宣泰城，如果实在装不下去就不要硬装，先行撤退，避免不必要的伤亡！”
“李大学究这招【瞒天过海】，倒是妙得很。行了，干活吧！”
东大营的仓库大门被打开，除了那些军官尸体上的金银外，又额外取出大量铜钱和碎银，分装在几十个木箱里。
“这些钱分发给城内各个区域的里正。”
关风月对一队密探吩咐道：“就说昨夜临津纷乱，魔帝陛下体恤民情，特发抚恤金，请百姓协助清理街道尸体。记住，要表现得趾高气扬些，就像真正的魔军军官那样。”
密探们领命而去。
关风月又转向另一队人：“中枢营的尸体都要处理干净，然后洒扫一遍。记住，所有军官的佩剑、印章都要收集起来，一件都不能少。”
甲字二三三号此时已经换上了魔军千夫长的装束，腰间挂着从尸体上取来的令牌。
他挺直腰板，刻意模仿着魔军军官特有的傲慢语气：“还请将军放心！属下这就带人去各卫所布防。”
“还算有点精神，至少比那些脓包强多了。”
兰俊航扛着枪对着面前的“魔军千夫长”里里外外检查一遍，满意地点点头：“很好，记住！日常操练不能停，哪怕是装样子也要装像一些！城门的盘查也要照常进行，如果有人问起的关将军去向……”
“就说大人奉灵蛇大人之命，出城前去检查各部布防，一时半会回不来。”甲字二三三号立即接话道：“等天亮之后属下就安排人手，在城门处散布这个消息。”
李云馨补充道：“最重要的是，要严格控制出入城的人员。特别是从宣泰城方向来的信使，一定要截住。就说临津因为叛乱戒严，所有信使必须经过关将军亲自查验。至于关将军在何处就说的含糊一些，拖就是了。”
